小档案:
陈映欣,1963年生于广东汕头,1988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。从事过陶瓷美术设计、室内设计、展览策划等工作,曾任汕头画院特聘画家、汕头中国画院副院长等职。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广东省文艺批评家协会会员、广东画院专业画家、《广东画院》副主编,兼任赖少其艺术研究中心理事、广东海外联谊会理事。
作品曾参加第七、九届全国美展,获“首届全国山水画展”铜奖、“跨世纪全国山水画展”优秀奖、“广东省首届中国画展”铜奖、“希望的田野——美术家眼中的广东农村”展优秀奖、“纪念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全国美展”优秀奖等奖项,多件作品被权威艺术机构收藏。作品入编《中国现代山水画全集》等多部大型画册。在国内专业杂志及报刊发表艺术评论文章上百万字。
关于生活
问:听说你的生活经历蛮曲折的,曾在艺术体制外漂泊多年,从事过许多职业,能说说当中自己的一些感触吗?
答:其实也谈不上有多曲折,相对于生活在兵荒马乱年代的前人,我们幸运多了。人生就是一粒微尘,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当尘埃落定时,你会身处何方,也许这种“不知身居何处”的感觉,才是人生的真谛。看的到结局的人生,是很踏实,但会很无趣——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。或许是习惯了漂泊的缘故吧,面对现在比较稳定的现状,我反而时常感到无所适从,所以朋友们老是笑我“贱格”,哈哈!
问:上世纪90年代初,漂泊深圳的四年,你觉得蹉跎了岁月么?在那片热土你得到了什么?
答:谈不上后悔,既然人的一生是由许多经历所组成的,那我们应该珍视经历过的每一天。那时作为一个设计师,我没有赚到钱,做不到所谓“掘到第一桶金”。如果要说收获的话,我获得了面对生活和人情世态的一种意志,就是说,在这个世界上,我能够不依附任何庇护,也能依着自己的意志好好活着,好比一个人被子弹击倒,然后站起来,咦——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。对现在这个年龄段的我们来讲,在心态上做到这点不在话下,但对于走出校门不久的年轻人来讲,这点很关键——获得生存的自信,比什么都来的重要。况且,一个人之于一座曾经生活过的城市,有点像分手恋人之间的关系,此人是彼人,此人又非彼人,回想起来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。现在每次回到深圳,穿梭其间时,陌生和熟悉的感觉夹杂其中,让我有恍若隔世的感觉——哦,我上辈子在这里住过!
关于艺术
问:从你的画作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与大自然的亲近,你和自然的这种“默契”源自哪里?
答:也许是出生于乡村的缘故,或许是天性使然,我自小就对大自然感兴趣,喜欢观察树木、流水和天上的云彩,时常想象着远方的远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,课余最大的兴趣就是背着父母亲和伙伴们去爬山,去从没去过的地方“探险”,好几次差点摔死。相对于跻身人群之中,我更愿意处身于山野树林间,那里更令我感到自在。可能命中注定是个山水画家吧!我喜欢吉普车,也可能和骨子里的这点野性有关。
问:饶平渔村镇是你的主要创作基地,能跟我们谈谈关于那里的一些情况吗?
答:渔村镇在粤东饶平县山区,我们在汕头的一群画友习惯按当地方言管叫它“惠村”。第一次进去写生时我还在美院读书呢。这是一个山区小镇,遍布着许多小山窝,地形高低错落,山上种着青竹梅、桃子、杨桃、杨梅、柑子等果树,民风纯朴、好客。在那里我能够切身地体会到最原始的生命状态——植物与土地的关系、村民与土地的关系、村民们邻里之间的关系,这些都能够加深我对生活的理解。
惠村在我的创作生涯中是一个重要的写生点,20多年来我进去过数十次之多,对我来说,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写生基地,而是一个某种意义上的“精神故乡”。我在这个地方初步形成了作品的面目,许多重要作品都是以这里的地貌特征作为创作原型的。这里有许多我熟悉的乡亲,还有许多年轻学子受我们的影响走上学艺之路。现在随着商品经济的蔓延,惠村原始景物的质朴正在逐渐褪去,有些写生点已经逐年荒芜了,但我有机会还是会进去看看,不单是写生,更主要的是“回家看看”。
问:谈谈你具有“转折”意义的创作?
答:也许得以后才知道是哪件作品。大凡是个画家,都期待新作品的脱胎换骨,但其实在创作中太刻意的“转折”是没必要的,每个艺术家都有特殊的审美偏好和技术习惯,不同时期的作品之间有一定的延续性才是比较正常的。油然而生的“转折”是难能可贵的,那是一种有如“柳暗花明”、“脱胎换骨”的畅快,但刻意为之的“转折”却是一种对于艺术信念的游移和不坚定。
问:你的山水作品多为表现繁密深邃的丘陵、野地、丛林,颇有众人所谓的“野趣”,能就这一特点谈谈您在创作中的意境表达吗?
答:石涛所说的“搜尽奇峰打草稿”,“搜”字的潜台词就是“游”,通过一种“泛目的性”的行走来获得一种山水形制的概念和印象。我在童年时就陶醉于家乡村子前后的山山水水,其后因生活、求学换过几个地方,毕业后又四处奔波,生活状态一直是处在一种漂移的过程之中,于是我产生了“游心”和“游意”,其中的关系十分复杂微妙——生活遭际让我在“游”历中求“安”,而“游”的心态又反过来影响了我的生存方式、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,于是我的画面就多了一种驿动的、开放的心境,不一定要刻意框住自己的想象力,形成固定的面貌。我想我现在的创作主线就是山野中的自适、自然、自在、顺其自然的心态所产生的“平乱”。要说“意境”,它只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;或者说,你在我的画里看到了什么,“意境”就是那个“什么”。
问:您的画面常常可以在繁杂的线条中透出节奏与韵律,在创作中你如何营造这种“乱中有序”的画面结构?
答:我画画不喜欢打稿子,也不作精密的构思,经常是在已形成的现状中寻找灵感,借势营造结构,随意性较强。我不追求一种经典式的“定格”,而是时刻保持画面的“进行时态”,也许所谓“乱中有序”就是这么来的吧!
问:你在画论、策展上都有所涉猎,然而在你的作品中,所见更多的却是率性随心的笔墨,似乎在抛开更多理性的东西从而追求一种更纯粹的绘画?
答:搞评论要相对理性,而作画却贵在感性;“理论”要求把道理说圆了,而作画贵在“不讲道理”、“出其不意”。作画最忌中规中矩,率意、随性方能画出好画。也许,文字工作和事务性工作要求比较多的理性思维,所以我作画时反而不叠加太多的观念和主题,也许这是潜意识中的逆反心理使然。很难说,也许过段时间会有所变化吧。
在广东美术馆搞策展时,接触过各个不同的圈子,传统型的、当代的都有,这个阶段让我对各种思潮尤其是当代艺术有了近距离的了解,所以我可能比一般的传统型画家更能理解新锐艺术的价值所在。有许多事你必须先去了解,然后再做判断,基于无知而作出的判断是很幼稚可笑的,这跟身份、地位没有半点关系,我觉得。
问:你是如何平衡画家、评论家、编辑这几个身份的?相互之间有何影响?
答:往好听里说,多做点事情能使自己变得更全面,更能客观地看清自己的位置,更能看清楚艺术界的现状和脉络。但要真的做到这点其实很难,理论和创作永远都是不拉杠的两件事,我至今都不清楚能不能做到“平衡这几个身份”,对我来说,真正的身份只有一个,就是一个画家。毕竟岁月不饶人,一生能做好一两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问:您觉得应该如何看待传统笔墨与现代实验性水墨的关系?
答:这是个伪命题。所谓“传统笔墨”和“现代实验性水墨”压根就是两码事,没必要“理清”关系。
问:接下来有什么创作计划吗?
答:边画边计划吧。看到山和水,看到周围的一切,就有计划了,对一个山水画家来说,大自然就是最好的蓝本和灵感的源泉。
其它
问:听你的朋友说你是个业余爱好很广泛的人,是吗?
答:其实也谈不上广泛,就是弹了二十几年的古典吉他,至今还没有荒废掉。我有一个奇怪的理论:“坚持一种爱好就是一种成功”,可惜有些本来很好的爱好现在还是丢掉了,比如打太极拳。读美院时,同学笑称我是美院“吉他专业”的,哈哈!演奏水平算是“业余中的专业”吧,现在很难有时间再去提高了,只是作为一种生活的补充以及画画间歇的休闲方式去坚持,毕竟搞好专业才是最重要的。
问:你很喜欢音乐?喜欢那一类的?
答:古典、新锐的都听,器乐居多。在我的认识里音乐是最高端的艺术,他能使一个人的内心变得纯洁和高贵。虽然我们生活在一个并不纯净的社会,我也不敢自称是多高贵的人,但我至少心向往之。近一两年开始摸下古琴,只学得些皮毛,还不敢在人前献丑。古琴里的世界,洪钟大吕,无与伦比。要说有理想的话,我的理想就是活到八十岁时还能摸摸古琴、弹弹吉他!
问:你平时关注些什么?
答:国际时事、军事动向、市井八卦,还有给院子里的花儿浇水。
问:玩收藏吗?
答:不多,收点军品、乐器、朋友以及年轻画家的画,要多向年轻人学习嘛!
问:阅读?
答:不系统,散读居多,不挑食,抓到就看。订阅《读书》、《国家地理》以及一两本艺术杂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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